第29章 第二十九章
第二十九章
很轻的一声关门后,病房很快又恢复安静。
陆时双眸一瞬不瞬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一瞬间脑袋都是空白的。
护工刚刚被他请走了，此时此刻,病房就只有床上隆起的一团。
只是轻轻翻了一个身,后背立刻有了感觉。
痛感沿着扯开的伤口，一点点蔓延至全身，直至天灵盖。
下颌紧绷,隐约有血丝沁出,陆时额角早就布满细密汗珠。
水珠顺着额角往下,滴落在枕边。
好在方才手机是一直置于一旁的床头柜上,故而手机震动时，陆时才有机会看见。
沈星禾刚走不久，陆时还当对方来电。
他双眼一亮，努力伸长了手臂。
撕裂的伤口叫嚣得越发厉害，疼得陆时倒吸口冷气。
怕沈星禾久等，陆时不敢耽误。
指尖好不容易碰到桌上的金属物,陆时稍稍松口气,唇角也有了丁点笑意。
屏幕上的名字窜入眼帘,陆时一怔,还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惜对面发的语音很快打消了陆时的疑虑。
“干嘛呢，都不接我电话了？”
尾音上调,是祁煜惯有的吊儿郎当。
陆时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殆尽。
他泄气塌肩,就着之前的姿势给祁煜回了电话。
“稀奇啊。”
仙贝不在自己身边,祁煜说话也没有顾忌。
“还以为你忙着和小邻居重温旧情呢,居然有空理我。”
“她不在。”
“我和你说，这时候就该……”
声音戛然而止，祁煜忽的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小邻居不在？！”
“苦肉计”这招，虽然不算高明，可祁煜却是百试百灵的。
不想在陆时这边却惨遭滑铁卢。
祁煜长长叹了口气，面露遗憾：“还以为过来了今晚，你们俩的关系肯定会更近一步的。”
“有的。”
“可惜了……嗯，什么？”祁煜倏地来了精神，“我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有进步的。”陆时喃喃，重复了一遍。
祁煜洗耳恭听。
陆时低声：“她和我说了再见。”
祁煜：“……？”
他突然怀疑张萱萱那个酒瓶可能是砸到了陆时脑子上。
不然怎么还说起胡话了呢。
陆时轻声呢喃：“说明她还是愿意见到我的，对吧？”
比起沈星禾之前的“再也不见”，这回的“再见”已经是重大进步。“……”
祁煜无话可说，莫名后悔刚刚没让医生给陆时检查检查脑子。
……
一晚上没睡好觉的不只是陆时。
沈星禾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起床还是头重脚轻的。
等到了练习室，沈星禾还是神游天外的状态。
半眯着眼做热身。
“你们听说了吗，张萱萱今早被开除了！”
“开除，她不是和高管……很熟吗？”
“谁知道呢，我早上在楼下看见她，差点没认出来，她那双眼都哭肿了，墨镜都挡不住。”
“我听我朋友说，好像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李总……本来是有家室的，会不会是他妻子发现了，然后就……”
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沈星禾听得昏昏欲睡，直至残存的意识捕捉到“张萱萱”三个字，她条件反射，睁开眼。
“你们在说谁？”
“张萱萱啊！星禾，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一听居然还有人没吃到瓜，一屋子的人瞬间都围了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又将事情交待了一遍。
其实大多都只是猜测，不过张萱萱勾搭上有妇之夫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沈星禾眨眨眼。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今天的训练照常，只是结束时，仙贝忽然偷偷摸摸跟在沈星禾身边，还朝沈星禾使了好几个眼色。
让她等会晚点走。
昨晚因为突发事故没来得及问，仙贝都忍了一天了，再憋下去估计会出大事。
好不容易捱到练习室无人，沈星禾又被方琳叫走了。
仙贝一脸哀怨，目送沈星禾离开。
“方老师，您找我有事？”
方琳笑笑，朝沈星禾招招手。
“星禾，你之前是不是练过《敦煌》？”
沈星禾不明所以，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方琳面露纠结：“是这样的，七夕晚会上，张萱萱本来有一个节目……”
那是张萱萱花了好长时间才给自己争取到的，本来还想出一波风头，不想现在落不到半点好处。
若是群舞还好，可惜却是独舞……现在再找一个人顶上也不容易。
“我以前是练过。”
沈星禾犹疑，“但是那是去年的事了。”
而且那还是她自娱自乐的产物。
沈星禾今年都在为回国演出做准备起，自然没有太多闲暇时间。
方琳松口气，拍拍沈星禾的肩膀鼓励。
“没事，你试一下，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七夕晚会是和南城电视台联合举办的。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出错。
短时间内学会一支舞不容易，除了沈星禾之外，方琳还另外找了两人，到时择优选择。
从办公室出来，已然临近黄昏。
原先刺眼的光线逐渐变得温和，踩着浅浅日光前行。
不经意往抬眸一瞥，沈星禾双眸忽的顿住。
她稍稍皱眉。
走廊拐角处，陆时穿着宽松的短袖，稍微掩住了伤口。
男人眉眼干净，和昨晚病床上的狼狈判若两人。
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吗？
沈星禾双眉紧拢。
空明日照中，忽的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知道的奶奶，过几天再去看您，公司太忙了。”
周兰的声音隐隐从另一侧传来。
沈星禾顿足，没再往前。
陆时侧目，男人眉眼微扬，一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屹立在日光中，光彩夺目。
显而易见，陆时并无告知周兰自己目前的位置，所以沈星禾也没出声。
直至陆时挂断电话，沈星禾方和对方视线对上。
“你的伤……”
稍顿，沈星禾方喃喃张了伤口，“怎么样了？”
不管如何，对方都是因为自己才被酒瓶砸中，沈星禾不可能视而不见。
陆时微微侧身：“还行，好多了。”
“……哦。”
干巴巴一句之后，沈星禾突然找不到话题可以继续。
余光瞥见角落探头探脑的仙贝时，沈星禾一怔。
正主都在自己眼前了，仙贝也顾不得八卦。
匆匆朝沈星禾比了一个手势后，猫着腰飞快从另一边楼梯下楼了。
“可以陪我……吃个晚餐吗？”
来之前，祁煜言传身教，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一股脑塞给陆时。
可惜到了沈星禾面前，陆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想了半天也只有最无用的一句。
男人眉眼低垂，浅色眼眸还染着落日的余晖。
“我中午也没吃。”
这话听着大有卖惨的嫌疑在，陆时匆忙补上一句。
“病号餐太难吃了，我就没吃多少。”
沈星禾勾唇嘲讽：“……你还挺骄傲？”
陆时的伤口注定了他可选择的晚餐不多。最后在附近挑了一家茶餐厅，两人靠窗而坐。
广东早茶，就算是最普通的砂锅粥，也是顶顶好吃的。
沈星禾给陆时点了一份香菇滑鸡粥，自己闷头吃排骨。
桌上还有好几份粤式点心。
陆时还记得沈星禾的口味，伸手将一份牛仔骨换到她面前。
他轻声：“这家店的牛仔骨不错，你试试。”
“我知道。”
“你来过？”
“之前……和哥来过一次。”
沈星禾埋头啃着小排骨，都没留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直到察觉到陆时的安静，她才抬头看人。
还以为是“哥哥”这个称呼戳到了陆时某根神经。
却不想陆时只是皱眉盯着自己。
“你和唐思洲……关系很好？”
沈星禾无语：“他是我哥。”
“你以前……也叫我哥哥的。”
气氛突然凝固。
陆时低眉敛眸，眉眼还勾着几分落寞，他低声嘟囔。
沈星禾盯着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话没有说。
本来还以为陆时会和自己说什么，不想对方就真的只是和自己简单吃一顿饭。
临走之前，沈星禾狐疑多看了陆时两眼。
陆时挑眉，眉宇带着浅浅笑意，他将沈星禾送上车，隔着车窗望人。
“这么看我干什么，舍不得我？”
“陆时。”
沈星禾声音平淡，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
“你伤口好像裂开了。”
“……记得换药。”
话落，也没等陆时回答，沈星禾直接关门，吩咐司机开车，一气呵成。
完全没看见身后陆时偷偷弯起的唇角。
……
……
《敦煌》之前是张萱萱的曲目，原先定的主题是穿越古今
“本来后面一段是和机器人共舞的，但是对方公司临时改了主意，突然中止合作了。”
之前是因为张萱萱，所以才有了机器人这一片段，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中止合作和张萱萱脱不了干系。
临时换人已经够方琳焦头烂额了，不想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个张萱萱……”
方琳怒火中烧，想找人骂一顿，又找不到人。
晚会的表演名单早就公开，穿越古今主题也是一早定好的。
“南城还有其他几家科技公司，我刚刚让人都联系了一遍，但是结果都不太理想。”方琳重重叹口气，“目前只剩下科达了。”
“……科达？”
沈星禾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方琳颔首：“科达以前也是我们的赞助商之一，不过对方不是研究机器人，而是……”
话说一半，忽的有人过来找方琳，也是演出的事。
沈星禾只能暂时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外头嬉皮笑脸的仙贝。
女孩无声朝她做了一个口型。
“他又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指陆时。
自从知道沈星禾和陆时之前的事，仙贝每次看见陆时，都会第一时间和沈星禾通风报信。
“原来陆时就是之前给你送小铃兰的人。”
仙贝挽着沈星禾的胳膊往外走，“我还以为只是普通舞迷呢。”
受伤后，陆时每天都往这边跑。
只是充当沈星禾的临时司机，陆时却乐此不疲。
照例将沈星禾送回家后，女孩却没像之前那般，转头就走。
推开车门的手指一顿，沈星禾忽然转头看人。
“你的伤……应该好了吧？”
陆时明显一怔，讷讷：“……还没。”
沈星禾虚虚点头：“那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不用！”陆时脱口拒绝。
话一出口，他就发觉自己已经露馅。
拒绝得太过直白，沈星禾不可能看不出他伤口已经痊愈的事实。
陆时讪讪：“我明天有事，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
沈星禾只当是陆时找的借口，不想第二天，真的没见到陆时本人。
倒是训练结束时，方琳眉开眼笑，朝沈星禾扯了一个大笑脸。
“科达那边同意了，而且他们的总设计师今天也过来了，说是这几天都会和我们一起排练。”
三人之中，沈星禾的《敦煌》是跳得最好的一位，上台演出的名额自然也落到她头上。
“星禾，你也过来见见。”
方琳挽着沈星禾的手，朝自己办公室走去，眉眼都是挡不住的喜悦。
“科达主要是做无人机研究的，这位就是他们公司的总设计师，陆时。”
大门推开，昨天才见过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陆时西装革履，湖蓝色衬衫矜贵清隽，袖子往上挽了两折，露出手腕上低调奢华的腕表。
听见声响，男人冷峻眉眼终于有了波动。
他起身，朝沈星禾伸手。
“你好，我是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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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轻的一声关门后,病房很快又恢复安静。
陆时双眸一瞬不瞬盯着那扇紧闭的房门，有一瞬间脑袋都是空白的。
护工刚刚被他请走了，此时此刻,病房就只有床上隆起的一团。
只是轻轻翻了一个身,后背立刻有了感觉。
痛感沿着扯开的伤口，一点点蔓延至全身，直至天灵盖。
下颌紧绷,隐约有血丝沁出,陆时额角早就布满细密汗珠。
水珠顺着额角往下,滴落在枕边。
好在方才手机是一直置于一旁的床头柜上,故而手机震动时，陆时才有机会看见。
沈星禾刚走不久，陆时还当对方来电。
他双眼一亮，努力伸长了手臂。
撕裂的伤口叫嚣得越发厉害，疼得陆时倒吸口冷气。
怕沈星禾久等，陆时不敢耽误。
指尖好不容易碰到桌上的金属物,陆时稍稍松口气,唇角也有了丁点笑意。
屏幕上的名字窜入眼帘,陆时一怔,还当是自己看花了眼。
可惜对面发的语音很快打消了陆时的疑虑。
“干嘛呢，都不接我电话了？”
尾音上调,是祁煜惯有的吊儿郎当。
陆时眼中的光亮瞬间消失殆尽。
他泄气塌肩,就着之前的姿势给祁煜回了电话。
“稀奇啊。”
仙贝不在自己身边,祁煜说话也没有顾忌。
“还以为你忙着和小邻居重温旧情呢,居然有空理我。”
“她不在。”
“我和你说，这时候就该……”
声音戛然而止，祁煜忽的拔高了声音,“你说什么，小邻居不在？！”
“苦肉计”这招，虽然不算高明，可祁煜却是百试百灵的。
不想在陆时这边却惨遭滑铁卢。
祁煜长长叹了口气，面露遗憾：“还以为过来了今晚，你们俩的关系肯定会更近一步的。”
“有的。”
“可惜了……嗯，什么？”祁煜倏地来了精神，“我听错了，你刚刚说什么了吗？”
“有进步的。”陆时喃喃，重复了一遍。
祁煜洗耳恭听。
陆时低声：“她和我说了再见。”
祁煜：“……？”
他突然怀疑张萱萱那个酒瓶可能是砸到了陆时脑子上。
不然怎么还说起胡话了呢。
陆时轻声呢喃：“说明她还是愿意见到我的，对吧？”
比起沈星禾之前的“再也不见”，这回的“再见”已经是重大进步。“……”
祁煜无话可说，莫名后悔刚刚没让医生给陆时检查检查脑子。
……
一晚上没睡好觉的不只是陆时。
沈星禾浑浑噩噩做了一晚上的噩梦，第二天起床还是头重脚轻的。
等到了练习室，沈星禾还是神游天外的状态。
半眯着眼做热身。
“你们听说了吗，张萱萱今早被开除了！”
“开除，她不是和高管……很熟吗？”
“谁知道呢，我早上在楼下看见她，差点没认出来，她那双眼都哭肿了，墨镜都挡不住。”
“我听我朋友说，好像是她之前认识的那个李总……本来是有家室的，会不会是他妻子发现了，然后就……”
众人面面相觑，欲言又止。
沈星禾听得昏昏欲睡，直至残存的意识捕捉到“张萱萱”三个字，她条件反射，睁开眼。
“你们在说谁？”
“张萱萱啊！星禾，你不会还不知道吧？”
一听居然还有人没吃到瓜，一屋子的人瞬间都围了过来。
你一言我一语，七嘴八舌添油加醋又将事情交待了一遍。
其实大多都只是猜测，不过张萱萱勾搭上有妇之夫却是板上钉钉的事实。
沈星禾眨眨眼。
不用想也知道这是谁的手笔。
今天的训练照常，只是结束时，仙贝忽然偷偷摸摸跟在沈星禾身边，还朝沈星禾使了好几个眼色。
让她等会晚点走。
昨晚因为突发事故没来得及问，仙贝都忍了一天了，再憋下去估计会出大事。
好不容易捱到练习室无人，沈星禾又被方琳叫走了。
仙贝一脸哀怨，目送沈星禾离开。
“方老师，您找我有事？”
方琳笑笑，朝沈星禾招招手。
“星禾，你之前是不是练过《敦煌》？”
沈星禾不明所以，点点头：“对啊，怎么了？”
方琳面露纠结：“是这样的，七夕晚会上，张萱萱本来有一个节目……”
那是张萱萱花了好长时间才给自己争取到的，本来还想出一波风头，不想现在落不到半点好处。
若是群舞还好，可惜却是独舞……现在再找一个人顶上也不容易。
“我以前是练过。”
沈星禾犹疑，“但是那是去年的事了。”
而且那还是她自娱自乐的产物。
沈星禾今年都在为回国演出做准备起，自然没有太多闲暇时间。
方琳松口气，拍拍沈星禾的肩膀鼓励。
“没事，你试一下，实在不行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七夕晚会是和南城电视台联合举办的。事关重大，容不得半点出错。
短时间内学会一支舞不容易，除了沈星禾之外，方琳还另外找了两人，到时择优选择。
从办公室出来，已然临近黄昏。
原先刺眼的光线逐渐变得温和，踩着浅浅日光前行。
不经意往抬眸一瞥，沈星禾双眸忽的顿住。
她稍稍皱眉。
走廊拐角处，陆时穿着宽松的短袖，稍微掩住了伤口。
男人眉眼干净，和昨晚病床上的狼狈判若两人。
这么快就可以出院了吗？
沈星禾双眉紧拢。
空明日照中，忽的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名字。
“我知道的奶奶，过几天再去看您，公司太忙了。”
周兰的声音隐隐从另一侧传来。
沈星禾顿足，没再往前。
陆时侧目，男人眉眼微扬，一如当年那个意气风发的少年。
屹立在日光中，光彩夺目。
显而易见，陆时并无告知周兰自己目前的位置，所以沈星禾也没出声。
直至陆时挂断电话，沈星禾方和对方视线对上。
“你的伤……”
稍顿，沈星禾方喃喃张了伤口，“怎么样了？”
不管如何，对方都是因为自己才被酒瓶砸中，沈星禾不可能视而不见。
陆时微微侧身：“还行，好多了。”
“……哦。”
干巴巴一句之后，沈星禾突然找不到话题可以继续。
余光瞥见角落探头探脑的仙贝时，沈星禾一怔。
正主都在自己眼前了，仙贝也顾不得八卦。
匆匆朝沈星禾比了一个手势后，猫着腰飞快从另一边楼梯下楼了。
“可以陪我……吃个晚餐吗？”
来之前，祁煜言传身教，恨不得将毕生所学都一股脑塞给陆时。
可惜到了沈星禾面前，陆时却什么话也说不出。
想了半天也只有最无用的一句。
男人眉眼低垂，浅色眼眸还染着落日的余晖。
“我中午也没吃。”
这话听着大有卖惨的嫌疑在，陆时匆忙补上一句。
“病号餐太难吃了，我就没吃多少。”
沈星禾勾唇嘲讽：“……你还挺骄傲？”
陆时的伤口注定了他可选择的晚餐不多。最后在附近挑了一家茶餐厅，两人靠窗而坐。
广东早茶，就算是最普通的砂锅粥，也是顶顶好吃的。
沈星禾给陆时点了一份香菇滑鸡粥，自己闷头吃排骨。
桌上还有好几份粤式点心。
陆时还记得沈星禾的口味，伸手将一份牛仔骨换到她面前。
他轻声：“这家店的牛仔骨不错，你试试。”
“我知道。”
“你来过？”
“之前……和哥来过一次。”
沈星禾埋头啃着小排骨，都没留意到自己说了什么。
直到察觉到陆时的安静，她才抬头看人。
还以为是“哥哥”这个称呼戳到了陆时某根神经。
却不想陆时只是皱眉盯着自己。
“你和唐思洲……关系很好？”
沈星禾无语：“他是我哥。”
“你以前……也叫我哥哥的。”
气氛突然凝固。
陆时低眉敛眸，眉眼还勾着几分落寞，他低声嘟囔。
沈星禾盯着人看了半天，最后还是什么话没有说。
本来还以为陆时会和自己说什么，不想对方就真的只是和自己简单吃一顿饭。
临走之前，沈星禾狐疑多看了陆时两眼。
陆时挑眉，眉宇带着浅浅笑意，他将沈星禾送上车，隔着车窗望人。
“这么看我干什么，舍不得我？”
“陆时。”
沈星禾声音平淡，犹豫许久，终于还是开口道。
“你伤口好像裂开了。”
“……记得换药。”
话落，也没等陆时回答，沈星禾直接关门，吩咐司机开车，一气呵成。
完全没看见身后陆时偷偷弯起的唇角。
……
……
《敦煌》之前是张萱萱的曲目，原先定的主题是穿越古今
“本来后面一段是和机器人共舞的，但是对方公司临时改了主意，突然中止合作了。”
之前是因为张萱萱，所以才有了机器人这一片段，不用想也知道对方中止合作和张萱萱脱不了干系。
临时换人已经够方琳焦头烂额了，不想还出了这么大的纰漏。
“这个张萱萱……”
方琳怒火中烧，想找人骂一顿，又找不到人。
晚会的表演名单早就公开，穿越古今主题也是一早定好的。
“南城还有其他几家科技公司，我刚刚让人都联系了一遍，但是结果都不太理想。”方琳重重叹口气，“目前只剩下科达了。”
“……科达？”
沈星禾隐隐觉得这个名字有点熟悉，但是想不起自己是在哪里听过。
方琳颔首：“科达以前也是我们的赞助商之一，不过对方不是研究机器人，而是……”
话说一半，忽的有人过来找方琳，也是演出的事。
沈星禾只能暂时退了出去。
刚到门口，就看见外头嬉皮笑脸的仙贝。
女孩无声朝她做了一个口型。
“他又来了！”
不用想也知道“他”是指陆时。
自从知道沈星禾和陆时之前的事，仙贝每次看见陆时，都会第一时间和沈星禾通风报信。
“原来陆时就是之前给你送小铃兰的人。”
仙贝挽着沈星禾的胳膊往外走，“我还以为只是普通舞迷呢。”
受伤后，陆时每天都往这边跑。
只是充当沈星禾的临时司机，陆时却乐此不疲。
照例将沈星禾送回家后，女孩却没像之前那般，转头就走。
推开车门的手指一顿，沈星禾忽然转头看人。
“你的伤……应该好了吧？”
陆时明显一怔，讷讷：“……还没。”
沈星禾虚虚点头：“那明天我陪你去医院做检查。”
“不用！”陆时脱口拒绝。
话一出口，他就发觉自己已经露馅。
拒绝得太过直白，沈星禾不可能看不出他伤口已经痊愈的事实。
陆时讪讪：“我明天有事，可能不能送你回家了。”
沈星禾只当是陆时找的借口，不想第二天，真的没见到陆时本人。
倒是训练结束时，方琳眉开眼笑，朝沈星禾扯了一个大笑脸。
“科达那边同意了，而且他们的总设计师今天也过来了，说是这几天都会和我们一起排练。”
三人之中，沈星禾的《敦煌》是跳得最好的一位，上台演出的名额自然也落到她头上。
“星禾，你也过来见见。”
方琳挽着沈星禾的手，朝自己办公室走去，眉眼都是挡不住的喜悦。
“科达主要是做无人机研究的，这位就是他们公司的总设计师，陆时。”
大门推开，昨天才见过的男人就站在自己眼前。
陆时西装革履，湖蓝色衬衫矜贵清隽，袖子往上挽了两折，露出手腕上低调奢华的腕表。
听见声响，男人冷峻眉眼终于有了波动。
他起身，朝沈星禾伸手。
“你好，我是陆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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